【黑虹】寻找无双•其八
CP:黑小虎x虹猫
“如果邪恶，是华丽残酷的乐章。那么正义，是深沉无奈的惆怅。”
第八章
等黑小虎和陆虹到了鹭岛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，到了城门口的时候，袁青早在那儿等着了。多亏了黑小虎的那一鞭子，让他变得更神速。
可等到了天黑，袁青也不敢先进城，因为鹭岛客栈太多了，若是他先进去，另外两人一定找不到他。
鹭岛的百姓多数靠出口货物赚钱养家，深受异国文化熏陶，很多房子的风格颇有异域风情，无数的商船客船在此停靠，原本匮乏的海岛日渐兴盛，客栈也就越来越多。
这里繁荣依旧，昔日魔教护此地得五十年安宁太平，可黑心虎的离去，没有造成任何影响，大约也没有人记得魔教。黑小虎失望想道。
四人跟着陆虹走，随意寻了间客栈，让店小二将马牵好。
“掌柜的，四间上好的客房。”陆虹将一锭银子放在了账台上。
掌柜的喜笑颜开收下了银子，让小二将五人带上了楼。
“四间客房？”袁青一边上楼，一边抱住了自己的胸口，作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，“我跟无常才认识几天啊，就睡同一间房？这样不太好吧。”
陆虹白了袁青一眼，在袁青的深情的凝望下，坚定握住黑小虎的手，拉着黑小虎进了同一间客房。
“怎么？无常都能有单独一间房，我堂堂魔教少主，只能跟你挤一块儿？”关上了门，黑小虎背靠房门，对陆虹说道。
“我怕有的人，灯也不敢亮，觉也睡不好。”陆虹揶揄道。
黑小虎倒是也懒得辩解，骑了一天马，快累个半死，没心情和陆虹斗嘴。
次日，四人起了个大早。毕竟魔教覆灭后，黑虎崖可就成了著名景点，不早点上山，整个黑虎崖可能都没什么清净地儿了。
黑小虎打了个哈欠，跟着陆虹下了楼，客栈内空无一人，只有守夜的跑堂靠着大门打着盹儿。
黑小虎飞速将跑堂摇醒，让他去准备早膳。跑堂嘟嘟囔囔着，说就没几个起这么早的客人，揉着眼睛向后院跑去。
等到两人坐了下来，袁青也伸着懒腰下楼了。三人面面相觑，场面十分尴尬。
按理说，袁青和黑小虎认识的时间是最长的，袁青能够顺利进入魔教，就是因为曾在黑小虎被刺客刺杀的危难时刻，袁青将黑小虎救下，这交情，可谓十分久远。
不过，那个刺客也是少年袁青自己安排的就是了。
纵然有着救命之恩的交情，但袁青和黑小虎，真的不熟。虽然袁青在他小时候送他去私塾，出关了之后还一直跟在他身边辅佐。
正如黑小虎知道袁青就没安什么好心一样，袁青也觉得黑小虎衣冠禽兽。从前是自诩光明磊落却处处耍阴招，如今是一肚子坏水却装成浪子回头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笑得陆虹心里发毛。这时，陆虹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在吵闹，他的听觉比其它人要灵敏得多。
“嘘…”陆虹突然说了声，“你们听，门外是不是有些吵闹？”
“不会吧，这大清早的，能有谁啊？”袁青很淡定，喝了口茶，却又顿时觉得难以下咽，“这掌柜的真缺德，都几天前的茶水了？”
“我还是出去看看吧，别出了什么事。”陆虹起了身，推开门，客栈的大门前空无一人。
袁青扶额，这见义勇为的毛病，陆虹什么时候能改一改？
紧接着，黑小虎也跟了上去。
袁青想着，这时候要是不跟上去，是不是显得太冷漠无情？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青光剑剑主。
于是三人在巷口转了会儿，隔着一条街的另一家客栈的转角处，才发现了吵闹的源头。
一群老百姓在这家客栈门口围了个圈，里三层外三层，堵得水泄不通，百姓们翘首以盼的神情，仿佛是在等什么人一样。
“哟。”黑小虎挑了挑眉，“长虹剑主，你的名气可真大啊。”
陆虹瞥了黑小虎一眼，默默将长虹剑藏在了身后。
可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。
人们叫嚷着，一片嘈杂，不过仔细一听，还是能听到——
“少主！您还活着！真是太好了！”
“少主！鹭岛的百姓等了您十一年了！”
陆虹放心大胆的将长虹剑握在手上，瞥了黑小虎一眼，模仿他的语气道：“哟！魔教少主，你的名气可真大。”
黑小虎面不改色，说道：“没错，很大，我哪里都大。”
陆虹：？？
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句：“神虎降世，光复魔教！”
“神虎降世，光复魔教！神虎降世，光复魔教！神虎降世，光复魔教！神虎降世，光复魔教！”
人们一声一声跟着喊着，情绪高涨到了沸点。黑小虎与陆虹对视一眼，这群百姓仿佛不是冲着他俩的方向喊的。
陆虹察觉到事态不妙。
陆虹一跃而起，飞到众人上口，顺着众人的视线而去，果然看到一个蜷缩在人群里的身影。
“陆小野？”陆虹稳稳落地，抓住了陆小野的肩膀，又飞出了人群，站在了客栈门前。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全被吸引了过来，陆小野抱着一个包袱，可怜巴巴躲在陆虹身后。
陆虹指着陆小野说道：“各位乡亲看清楚了，这是我的儿子，不是什么魔教少主。”
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揉了揉眼睛，说道：“当年少主出征，我是见过少主的，就长这个样。”
陆虹耐心解释道：“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，若魔教少主还活着，也一定不长这样了。看看，这分明就是个小孩儿嘛！”
“切！真是白高兴一场。”众人纷纷散去，人群中，有许多失望的眼神。
见人群散去，陆虹揪出了陆小野，骂道：“不在客栈里呆着，你跑出来干嘛！”
陆小野又躲到黑小虎身后，只探出个头，说道：“我知道，你不会不救我的。”
黑小虎连忙把陆小野推了出来，说道：“你挨你爹骂可不关我的事！”
陆小野低着头，委屈巴巴。袁青赶紧出来解围，说道：“小野现在也没多大嘛，贪玩很正常的。”
“不过…”袁青仔细打量着黑小虎和陆小野两个人，笑了笑，“你们两个人真的很像，我都怀疑小野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了。”
“放你…什么厥词！”黑小虎抬起腿就要给袁青一脚，袁青步法灵活，躲过了这一脚。
“走吧。”陆虹扯着陆小野的衣角，“回客栈，用了早膳，你跟无常叔叔去市集上买糖葫芦吃。”
陆小野一把抱住了陆虹的手臂，脸颊轻轻蹭了蹭陆虹的臂弯，像只乖巧的小猫，又炫耀一般冲黑小虎挑了挑眉。
黑小虎懒得搭理他。
陆虹牵着陆小野，揉了揉他的头，叮嘱他要听话，陆小野点点头，两人便要往回走。
黑小虎双手抱肘，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树枝，懒懒散散的跟在他俩身后。
这时，陆小野回过头来，乖巧的表情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夜凉如瑟的夜晚，那个淡漠又阴冷的表情。
他望着黑小虎，张开了嘴，没有出声，黑小虎却很意外，听懂了他说的话。
“很快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哦。”
黑小虎怔住了，呆呆停在原地，迈不开步。直到袁青跟上了他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干嘛呢还不走？你不饿我可快饿死了。”
黑小虎这才回过神来，随口便扯了个谎，慌忙说道：“哦，我就是在想，陆虹就这样让小野跟无常在山下，安全吗？无常可是一只蚂蚁都捏不死啊。”
“你担心陆小野安全吗？”袁青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，“你还是担心一下他把人打死了之后，要坐几年的牢吧。”
“不会吧，那陆虹干嘛还拜托你来保护他。”
袁青耸了耸肩，无所谓道：“拜托我来…当你们的电灯泡咯。”
说罢，袁青便潇洒离开。黑小虎仿佛噎住一般，愣了好一会儿，才追了上去。
很快，四人回到了客栈，只见无常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不住张望，见到四人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。
无常跑到黑小虎跟前，哭丧着一张脸，道：“少主！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走了！”
黑小虎也学陆虹，揉了揉无常的头，轻声细语道：“怎么可能啊，都是因为有人没事找事，我才出去看了会儿热闹。”
陆虹转过头，冷着脸，十分不高兴，狠狠盯着黑小虎。
黑小虎适可而止，道：“好了，我们去吃早饭吧。”
这时客栈里已经有稀稀疏疏的客人坐在桌前等着上早茶了。他们随意找了张茶座坐下，示意跑堂的可以快些上菜了，跑堂的点点头，表示去后厨催一催。
五人顿时又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中。
这时，隔壁桌的客人开始了闲谈。
“路甲兄，此次来鹭岛，可是要有大买卖做？”
“非也。”这位路甲兄环顾四周，压低了声音说道，“我呀，是得了消息，长夜阁阁主近日会到鹭岛来。”
“原来路甲兄也是来追杀长夜阁阁主的啊，可是我听说朝廷给的赏银并不高。长夜阁阁主可是江湖上的头号杀手，为了这么点钱，得罪他，值得费这么大劲儿？”
“你以为这是钱的事儿？”路甲兄道，“长夜阁阁主杀人不管身份，只要给钱统统可杀，这些年可不知道结了多少仇家。前些年那也是有朝廷罩着，黑道上的人不敢动他，如今朝廷下了通缉令，黑道五大家族筹了十万两黄金，要取他的项上人头呢！”
听到这儿，黑小虎不由得笑了笑，没想到自己这颗人头还挺值钱。陆虹一个七剑之首也才六千两，自己竟然值十万两，还是黄金。
接着，那两人又继续说了——
“这是得罪了多少仇家啊？不是说长夜阁阁主只替朝廷杀人，而且不杀妇孺，不杀老人，听起来倒是不像能结仇的人。”
“你可拉倒吧！”路甲兄愤慨起来了，“那都是假的！我这么跟你说吧，扬州知府的那个小妾还记得吗？扬州城内最有名的花魁，那个柳姑娘，才十六岁，刚被知府买回来没几天，知府的其余个小妾们啊吃味得很，凑了钱买通了长夜阁，次日柳姑娘就惨死在扬州城楼上。”
“这事儿，难道知府也没追究么？真是太可恨了！”
“对知府来说，一个柳姑娘算什么？家丑不可外扬才最重要，没了柳姑娘，还有九姑娘，八姑娘，为了个青楼女子，平白伤了家里的和气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还有江南四大贼王，原本四大贼王已经打算金盆洗手，退出江湖了，也不知是谁买了长夜阁。这四大贼王刚要退出江湖，就被发现遭人暗算，被刺死在出城的路上。”
“苍天啊，下手如此狠毒，也没个官府管事的？也难怪黑道筹钱要追杀他了。”
“长夜阁本就是朝廷的眼线，哪个官府不长眼找他麻烦？”
黑小虎淡淡一笑，这时，小二也将早茶端了上来。黑小虎咬了口蟹粉酥，心里却想着，隔壁这两人唱双簧呢？
不过黑小虎本来也不担心会被认出来，这么多年了，就没几个人见过他的脸，包括他所有的雇主。
“可是，你也不知道长夜阁阁主长什么样啊，就你那三脚猫功夫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“切，我可是亲眼见到过他杀人的，他从来都是一袭黑衣，而且戴着虎面面具，太好认了。”
…
黑小虎默默将自己左脸的面具摘了下来，又低头看了一眼，发现自己今天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，这才安心了下来。
谁知对面的三人都停住了，只有无常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。黑小虎感觉不自在，说了句：“干嘛？别搞得好像没见过我一样！”
袁青和陆小野连忙转移了视线，低头继续吃着早茶。只有陆虹还在端详着他。
过了一会儿，陆虹才说：“神医的药真好，脸上的疤淡得差不多了。”
黑小虎这才想起来，他的左脸上还有一大块烧伤的疤痕，是十一年前，误入地雷阵时留下的。虽然后来逃出生天，可这半张脸算是毁了。
不过，黑小虎是无所谓的，他摸了摸左脸，原本的疤痕已经平滑了许多，但还是与右脸的俊美形成了巨大的差异。
“烧伤留下的疤痕，是不能痊愈的，只能淡化。不过，反正这脸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。”黑小虎说道。
陆虹有些担心，道：“你脱下面具后，怕是更引人注目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大白天的戴面具，才叫诡异呢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众人吃饱喝足了，陆虹说道：“无常，还得麻烦你留下来照顾小野了。小野虽然爱胡闹，但也知道分寸，你对鹭岛熟悉，别让他迷路就行了。”
无常点了点头，陆小野一直低着头玩弄衣角，也看不出来是情不情愿。
袁青双眉一挑，沉声说道：“我当年还有东西遗落在黑虎崖，我得跟你们上山一趟。”
黑小虎的白眼真是翻上了天，袁青这个随时准备跑路的魔教叛徒，能有什么落在黑虎崖上？分明是怕黑小虎会暗算陆虹吧，呵呵，我黑小虎是这种人吗？
袁青不屑的抬起头，蔑视着黑小虎，仿佛在说，你是，你就是，你就是这种人！
黑小虎没话说了，临行前，他将无常拉到一边，悄声谈话。
“给子神帮的灵如玉飞鸽传书，让他明天早上准备剩下的三千两银子，到黑虎崖下接应。你在山下备好干粮，干完这一单，我们去北边避避难！”
“明白！”无常应道，可又很疑惑，道：“可是少主，我们为什么要避难？难道，你真的准备…”
黑小虎迅速捂住了无常的嘴，捂住了无常呼之欲出的惊呼。
“你这不是废话？他可是我的杀父仇人，再说，那可是六千两银子！”
“少主，可是，我们之前不都是…”
“闭嘴！如今，我们本就被追杀。七剑之首一死，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，到时候，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太平了。”
无常犹豫了许久，还是点点头，接受了黑小虎的命令。
黑小虎从容一笑，转身与陆虹、袁青上了山。
黑虎崖离鹭岛镇还有些距离，又因为他们早上耽误了些时间，现在黑虎崖下已徘徊了许多人。
“你们放心吧，我打听过了，这山下倒是人多，只是黑虎崖上，昔日魔教的所在之处，是封锁的，不让人进的。鹭岛镇的百姓，对魔教倒是敬重得很。”袁青说道。
“这倒是。”陆虹道，“看得出来。”
看得出来，那些聚集的百姓，见到一张与少年黑小虎如此相似的脸就兴奋不已。
“既然山上已经被封锁了，我们要怎么上去？总不能拿着剑杀进去吧。”黑小虎道。
“放心吧。”袁青胸有成竹道，“我好歹在黑虎崖上生活了这么久，这山下有条密道，是当年黑心虎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修的，没人知道的。怎么少主，连你也不知道吗？”
黑小虎面对袁青的挑衅，觉得相当尴尬，只好呵呵一笑，道：“知道知道，我当然知道，我刚才一下没想起来。”
而他心里却暗自咒骂，父亲竟然告诉了袁青没告诉我？？
两人跟在袁青身后，绕了很远的路，袁青才找到一块山石。袁青轻轻敲了四声，那山石果然挪开了。
袁青让了个道，说道：“这密道容不得三人同行，你们俩先上去，我随后就去。”
陆虹想也没想，点头道：“也好。”
黑小虎与陆虹进入了密道，乌黑一片。好在陆虹的心法的属性为火，于是陆虹轻轻一点，就点燃了一支蜡烛。
影影绰绰的光落在两人身上，朦朦胧胧的，陆虹望见了黑小虎的眼睛。
黑小虎还在打趣道：“苦练长虹剑法二十年，就为了让你点个火。”
黑小虎在前面走，陆虹举着蜡烛跟在他身后。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他们见到密道已经走到了尽头，头顶上那块山石，两人以轻功攀上，只需轻轻一敲，就可以走出密道。
这时，陆虹却拉住了正要离开的黑小虎，握住了他的手心。
陆虹问道：“扬州的柳姑娘，江南四大贼王，阁主，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？”
“呼——”
一阵没来由的风吹过，蜡烛熄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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