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黑虹】寻找无双•其四
CP：黑小虎x虹猫
第四章
原创人物预警❗️
次日清晨，陆虹缓缓睁开眼，晨光透过竹帘，打在陆虹脸上，他不由得觉得刺眼，揉了揉眼睛，伸了个懒腰。
黑小虎还没醒，陆虹低头，看到身旁的黑小虎睡得正香。
他俯身，捏了捏黑小虎的下巴，趴在黑小虎身上，温柔注视着他的脸。
你还活着，真好。陆虹想道。只要他还活着。
陆虹的目光直直在黑小虎脸上，一如二十年前，黑小虎注视着那只偶然停留在书页上的蝴蝶。
他的伤疤还没好，真严重啊。陆虹在心里说道，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，比如他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，这些年又去了哪里，为什么自己走遍了大江南北，都没有听说过他的踪迹。
黑小虎翻了个身，侧身抱住了陆虹。陆虹的耳朵抵在他的心口处，听到他真实热烈的心跳声，告诉他这是真实存在的，是有温度的那个人。
陆虹忍不住闭上了眼。平日里，这个时候，他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，但今日，他想多睡一会儿。
就只有今天吧，让他失去身为一个七剑之首的自觉。
陆虹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梦里。
他再次回到了最后的那天。
那天，他还记得，分明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，可他的梦境里下起了小雨，阴沉沉的。
黑小虎站在广阔的芦苇荡中，安静笑着。陆虹想要奔跑向他，却被袁青拽住。
那天，达达做了个巨大无比的风筝，他们七人乘着风筝越飘越远，黑小虎就越走越近。
陆虹想大喊，让他快回去，却发现怎么也不能发出声音。
原来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力改变，就算是梦境也是一样。
霎那间，火光四射，芦苇荡上腾起巨大的火焰，“砰”一声，黑小虎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。
陆虹瞬间打了个激灵，被惊醒了。
他猛然起身，额上出了层细细的冷汗，转过头，看到黑小虎还睡在身侧，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，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陆虹这下再也不想睡了，他披上长衫，走到窗边，拉起竹帘，陆虹眯着眼看，陆小野正在外面练剑。
见到陆虹醒了，陆小野停下了剑式，冲陆虹撒娇道：“爹，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晚，孩儿在这儿等您好久了。”
陆虹心中一阵突如其来的愧疚，老脸一红，慌忙说道：“你今日自己温习长虹剑法，晚些时候自己去读书。”
陆小野提起剑，还想上前说些什么，陆虹却匆匆合上竹帘，关上窗户，关得结结实实的，里面什么也看不到了。陆小野心里怄气，爹爹什么时候对自己不是悉心教导，让自己习剑读书，这还是第一次。
自从那个死男人来了之后，一切都不一样了！陆小野把练习时用的竹剑扔在地上，愤愤离去。
陆虹很快穿好衣服，走出了房门，离开前，还悉心替黑小虎擦了祛疤膏，这才放心离去。
有些难以启齿的事，他是要去找神医窦雨的。
窦雨的房间在陆小野的旁边，可他白日里只在西院的鹊阁里。七剑每次在陆府相聚，其他人倒没什么，只是窦雨成天念叨着六奇阁的药材，索性陆虹便空出一个阁楼，取名医扁鹊之名，称作鹊阁，四处搜罗了些奇珍药材，比起六奇阁，也差不了多少，好让窦雨捣鼓他那些药材。
陆虹直奔鹊阁去，窦雨正在里面煎着什么东西，听到脚步声，头也不抬，便唤：“阿虹。”
“窦雨，知道是我？”
“这几日，除了你，还有谁会来找我。”窦雨一边煽着火，一边说道，“煎药啊，也是讲究力道的，这火猛了，或是弱了，会失去应有的药效，病也就重了。”
“抱歉，打扰你了。”
“没事儿，我要煎的啊，就是要给你的祛疤膏。这方子还是当初黑虎崖上搜下来的，如今也是物归原主。”
“也不是这个，我是想问，有没有些止疼的药？”
“怎么？这么快遇到追兵了？现在就受伤了？”窦雨皱了皱眉，有些疑惑。
“不是给他，是给我用的。”陆虹低声说道，还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，生怕被人给听到。
窦雨停下了扇风的手，不禁揉了揉太阳穴，苍天，纵使光阴如箭，他也还是个纯洁少年，他都听到了什么！
窦雨在药箱里翻了翻，扔了个青瓷瓶子给了陆虹，道：“我看，我很快就能回六奇阁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都可以，反正，鹊阁会一直为你留着的。”陆虹说道，举着青瓷瓶子，笑道，“谢啦！”
“我可没你这么悠闲，功成名就了，修身养息了，如今连良人都找到了，人生赢家呀。六奇阁里可有一堆病人等着我呢。”窦雨道，“不过，你还是小心点吧，听袁青说，他可是从小就在刀尖上长大的。这种人，谁知道他想干什么？”
陆虹没回答，“嘿嘿”笑了两声，便坐在了台子上静静陪着窦雨煎药，两人静默良久，只能听到炉子下的火苗纷纷飞舞着，发出“噗嗤噗嗤”的声音。
陆虹先开口了，他问道：“窦雨，你知道，什么是爱吗？”
窦雨抬起头看向陆虹，陆虹并没有与他对视，而是望着窗外，眼神里竟有些期许，恍惚间，窦雨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侠客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窦雨答道，“我还小呢，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摸过，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。”
这个问题，陆虹十七岁的时候也问过他一次。那时的陆虹，刚刚将莎莉从马三娘的魔爪中救了出来。陆虹看到平日里粗鲁鲁莽的大奔，轻轻将莎莉抱起，生怕扯到她的伤口，还十分难得落了泪。
烛光下，谁都看得出大奔的情意。这就是爱吧？陆虹想。
陆虹喝了些酒，脸颊微微泛红，他看着难得温柔的大奔，问正在给莎莉擦药的窦雨：“窦雨，你知道，什么是爱吗？”
那时候并没有人给陆虹一个答案，又或是有谁说了，陆虹醉了，他听不到了。
这时，一串爽朗的笑声打断了窦雨的回忆，袁青走了进来，他道：“大名鼎鼎的七剑之首也会问这种小家子气的问题？我说，爱就是要让那个人开心快乐，他生气的时候来哄他，不高兴的时候逗他高兴，无条件为他牺牲和付出。怎么样？长虹剑主，我说得好不好？”
袁青一边说道，一边搂着窦雨的肩。窦雨嫌弃地推开他，说道：“去你的，有你什么事？人家问你了吗？”
陆虹转过身，脚步迟缓，踏出了鹊阁，轻声说道：“说得很好。”
其实十年前，陆虹听到过另外一个答案。
也是同一天夜里，大奔以感谢之名，请他喝了好些酒。十七岁的陆虹酒量还算不上太好，父亲在时从不让他饮酒，于是他有些不胜酒力。
或许是酒香浓烈，他朦朦胧胧见到了大奔和莎莉，问了那个有些小家子气的问题。
你知道，什么是爱吗？
众人都忙着照顾莎莉，他没有听到答案，于是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门。还没走两步，手腕便被人握住了。
陆虹回过头，只见到模模糊糊一个人影，身后还有一抹随风飘扬的红色。陆虹莫名觉得很心安，任由那人将他抱在怀里，将他带到偏僻的荒山。
“喝成这样，还记着爱是什么啊？”那人沉声说道“让我告诉你，爱是霸占、摧毁和占有，必要时玉石俱焚，一拍两散。”
那人将陆虹搂得更紧了些，贴近他的耳朵，说道：“弟弟，血魔疯癫丸，吃吗？”
黑小虎醒来的时候，已是傍晚时分了，他睡眼惺忪地起了身，唤道：“无常…无常…无常？”
唤了三声，并没有什么动静，黑小虎才想起，这不是自己的房间，于是他只好自己起了身，穿好衣服，到院子里去洗漱。
正当他将水泼在地上时，才听到另一间屋子里传来了读书声。
那间屋子的陈设很是雅致，架子上摆满了书，书桌上还摆着杯牛乳茶，陆小野正拿着本《春秋公羊解诂》念得入了迷，连黑小虎翻窗进去都没有察觉。
黑小虎迅速拿起那杯牛乳茶，在陆小野面前喝了一口。
陆小野急忙放下书，指着黑小虎，怒道：“你！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喝牛乳茶。”
陆小野涨红了脸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，又泄气道：“算了算了！给你了！别烦我！”说罢，坐下来继续念书。
黑小虎一把夺过陆小野的书，胡乱翻阅道：“这看的什么啊。”
陆小野伸手去抢，黑小虎一个躲闪，他没抢到。陆小野气急，说道：“你干什么啊，你又看不懂，干嘛抢我的！”
黑小虎没理会，而是说道：“看你读书很认真，怎么不去私塾？”
“你懂什么，爹爹说我天资不佳，私塾里过于吵闹，不能静下心来！为了让我好好读书，才让我在家里念书的，你不要打扰我！”
“你不是你爹爹亲生的吧，你爹爹可是天资聪颖，去了私塾还当了小霸王，还怕你被欺负？”黑小虎转身，将书扔给了陆小野，陆小野差点没接住。
陆小野瞪了黑小虎一眼，道：“不是啊，那又怎么样？爹爹待我视如己出，我也将爹爹当作我唯一的亲人，我根本不在乎血缘，不可以吗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。”黑小虎顿了一下，“不过，你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吗。”
“我……”陆小野犹豫了一下，“我从黑虎崖上下来的，我没有父母，搞不好都被杀光了。”
十年前的那个黄昏，魔教教主身死，七剑传人攻上了黑虎崖，清剿魔教余孽。
年幼的陆小野抱着一只小猫，跌跌撞撞躲进了迷魂台，这是黑虎崖的最深处，小野这样想道，七剑传人一定不会找到这里来。
小野躲在角落里，不停发抖，他闭上眼睛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，害怕连呼吸声都会引来七剑。
“喵。”小猫好奇的叫了叫，小野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“嘘！”
可是猫是不会听懂的，它好奇睁大了眼睛，看着小野，不明白他在做什么。一道阴影朝他们走来，罩住了小野瘦小的身躯。
小野抬起头，看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，少年陆虹身着铠甲，手握长虹，铠甲已破败不堪，他的脸上也都是血迹，他对小野伸出手来，像一个天神。
他跟着陆虹下了山，左手还抱着那只小猫，右手牵起了陆虹的手，身后还跟着六位狼狈的大侠。
“哥哥，我们要去哪里啊？”小野抬起头看向陆虹，稚嫩的问道。
“西海峰林，去过吗？”陆虹柔声说道。
“阿虹，你真要收留这个小孩？你还没成亲，带着他，哪有姑娘还能嫁给你？”袁青说道。
陆虹并未理会，他停了下来，问道：“你父母还在吗？”
小野摇了摇头，陆虹俯身，摸了摸小野脏乱的头发，道：“以后你不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了，以后你有姓，你姓陆，你有父亲，是我，我叫陆虹，我们家在西海峰林，我们家的府邸很快修好了，到时候，你自己挑一个房间，好不好？”
小野点了点头，谁知身后又有个壮汉喊道：“陆虹！你这样不行！你这样让蓝心……”
另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丢了个眼刀给他，说道：“哪都有你？有你什么事，你懂什么？”
陆虹又问道：“你有名字吗？”
小野又摇了摇头，道：“照顾我的朱大哥说，说什么，教主大人事务繁忙，还没来得及给我起名字。”
“那你想叫什么名字，你随了我的姓，你姓陆，名字让你自己取一个吧。”
那时候的小野不明白起名是什么含义，他只是在地上搜寻了一下，指着一朵路边的白色小花。天真的说道：“那我可以叫陆花花吗？”
那七个大人一齐笑了出声，小野有些摸不着头脑，他摘下小花，道：“我很喜欢这朵小花呀，我以前都是听朱大哥说，这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花儿呢。”
陆虹不笑了，他揉了揉小野的头，道：“花花像女孩子的名字，你若是喜欢这朵野花，你叫小野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小野点了点头，牵起陆虹的手，将小花放在他的手心里。
“就这样？”黑小虎很失望，嗑着瓜子，露出了遗憾的表情，“我还以为…”
“你以为什么？以为我是说书的？”陆小野没好气说道，一把抢过了黑小虎手中的瓜子，“我记得的就这么多啦，你以为你在干嘛？带什么瓜子啊？”
“行吧，你好好念书。”黑小虎从书桌上跳了下来，正准备离开。
但他很快顿住了脚步。
陆小野在和他争抢的过程中，袖口沾上了奶渍。陆小野皱着眉头挽起了袖口，露出了洁白的手臂，上面有块虎纹胎记。
黑小虎攥紧了自己的手臂，同样的位置，同样的形状，他也有一个这样的胎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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